林凡意识沉浸在一片未知空间中，盘膝的双腿向前伸直，随后弯曲并拢，双臂抱膝，将脑袋埋进其中。
眼睛依旧是之前那般无神，在他意识沉浸在这片空间之时，他不知道外界过去了多长时间，但是他作为人的感知却在这片空间度过了很长时间。
多久了呢？一年...十年...百年...亦或者千年万年？
即使是过去很长一段时间，他还是能感觉到，对时间流逝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。
但是为什么？
为什么明明感觉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，自己却还是这么冷静。
漫长的时间流逝中，林凡一直很奇怪，为什么自己这么平静？自己应该还有什么事没做才对，但...是什么呢？想不起来。
双眼无神的望着这一片混沌一般的空间的。
就算不是第一次打量这一片空间了，但是他还是如同习惯一般观察着。
还是一如既往的什么都...没有。
意识无比清醒，想要睡觉都做不到。
脑海又跑进来无数的记忆片段.....被断剑刺穿心脏的白发少女....地上的血迹....断裂的兵器....失控暴虐的破坏神....破碎的神格.....以自身毁灭为代价祈求数个元会之后的转世。
命运....全部都是必然的吗？
将头重新埋进膝盖。
“搞什么吗？”
泪光显现，从没有重力的混沌空间上方飘去，一滴又一滴。
“为什么遇到这些事的是我！”
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！”
来自灵魂深处的怒吼，听起来更像是中二时期少年歇斯底里的嚎叫。
等累了，气消了，也就好了。
“对付一个连‘仙’都算不上的凡人，居然还得我亲自出马，被他人左右自己的情绪，就因为这相处不过几天的小娃娃？”
“林凡”冷漠的讥讽道。
“.......”
外界的声音第一次传进来，林凡没有回话，依旧紧紧抱着自己双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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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林凡”正在低身治疗受伤的萧晴雪，有一点他和本尊极其相似，他讨厌麻烦，但是既然是因为“自己”的缘故使人受伤，那就必须负起责任。
所以他才会耐心给少女治疗，他本就不擅长治疗之法，说起来作为破坏神，这是他第一次帮别人治疗。
结界被破，外界旱的手下，数十元婴修士警惕的盯着“林凡”，一旦对方有所动作就会蜂拥而上。
但是他们的动作在“林凡”眼中却是那么的可笑。
元婴？这种境界居然也会存在于这个世界？可笑这种境界也被成为修仙者。
在他眼中，天仙以下的根本不能称之为修仙者，圣人之下更不可能称为修道者。
不过即便是圣人，以力证道之最强圣人，在他眼里也不过蝼蚁，巅峰时期一个眼神便可将其绞杀。
“这么多的虫子...杀了也是脏了本座的手。那么，接下来就交给你了。”
治疗完成，而且为了避免麻烦，他也早就让少女陷入昏睡。
正在几名元婴修士商量要不要报告给上级时，林凡悄无声息的站起身子，双手虚握，久违的实感。
少年低下头颅，肩膀不断颤抖着，气息被进一步压抑着。
远处的数十元婴修士都看不清这名少年的表情。
他在害怕？不对！难道是情绪崩溃了？就他那细皮嫩肉的模样，身上没半分法力流动。面对这么多元婴修士的压迫崩溃也是很正常的啊。
“吼！！！”
就在众多元婴修士如此猜测的时候，那个他们以为是凡人的少年突然仰天长啸，但是传出的却是如同野兽的怒吼。
压抑的气势突然爆发，没有半分法力流动，但是却将起初没有防备的几个低阶元婴修士震散灵魂，当场倒地而亡。
反应过来的众多元婴修士连忙施展法术神通抵挡，五光十色的法术流转周身，形成一个个防护罩，不过面色苍白，嘴角溢血。很明显那声怒吼让他们很不好受。
不过林凡的长啸还没结束。
数十元婴修士还没稳固法术，忽然感觉一阵地动山摇，大地龟裂，天空昏暗，天地之间一副末日来临的样子。
长啸结束，少年又重新低下了头。
过了一时半刻，少年依旧没什么动作。众多修士通过传音商量刚想上前的时候，少年忽然抬起清秀的俏脸。略显崩溃的表情恰当好处，还能看见一股怪模怪样的笑意。
“我的心情很糟糕，所以能请你们去死吗？”
声音直入每一个元婴修士识海深处，带头几个高阶元婴面色聚变，刚想逃亡之际便眼前一黑。
无头尸体倒下，鲜血不要钱似的从颈部狂涌而出。其身后众多元婴修士甚至根本没看见一丝对方移动的轨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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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洲极北之地，施莱山山之巅。
一名老者屹立在其上，目光深邃的看向玄黄洲的方向。
远处一名身穿白袍的男子踱步而来，身姿缥缈，白发三千，流泻在肩头，微微闪着光泽。
“老师”
男子对着上方老者微微拱手道。
“嗯，你都知道了吗？”
“是！弟子定竭尽全力辅佐气运之子！”
老者露出一丝笑容。
这个世界的主角因为林凡的到来，命运的齿轮提前转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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杀完众多元婴修士后，林凡表情才恢复到淡漠。
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，那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想要呕吐，不过他不讨厌这种感觉，因为...只有在这种感觉之下，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。
杀完人也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吗。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，无边无际的黑暗，没有任何生灵，光芒。在那呆了多久？直到现在，他依然怨恨着这份力量，怨恨着夺走他平凡生活的主神！
“小子，这只是成为强者的必经之路。经历流浪，居无定所，杀戮，背叛，丑恶，绝望，孤独等负面。方能成为独挡一面的强者。”
一道声音从林凡灵魂深处传来。
“强者？”林凡并嗤笑着“如果不是那个混蛋，这种东西一生都与我无缘，如果成为强者的代价是舍弃我作为人的一切，那我宁愿不要这力量。”
“舍弃那蝼蚁一般种族的一切又如何，强者之路哪个不是尸山血海堆起来的？”
“你也是？”
“不，本座从一出世就是如此强大。”
那你现在还一副前辈的口吻教育我？
听着那道声音突然淡然的说着自己“成为强者”的经历，林凡嘴角一抽，如是想到。
“你自己好好斟酌吧，现在出现这种问题...还是我来收拾残局。”
你是在抱怨吗.....
“多管闲事，结果搞得一塌糊涂，最后还要我来给你擦屁股。”
所以他才讨厌麻烦啊.....
“另外，我之前出来时镇压的那个类似真灵的系统，最好不要太信任它才是，过度依赖只会让你失去强者之心。”
那种东西我从一开始就没有.....
“你现在的心态很危险！”识海深处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“你在憎恨自己的力量！”
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信任这份力量.....
林凡摇了摇头。
“.....走了。”
“这么快就决定了？不在多呆会？”
林凡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，又看向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那道身影，林凡再次摇了摇头。
如果可以，他想带着萧晴雪一起离开这个位面，不过这里面的后果他承担不起。
主神任务没有明确下达，他也不知道这古之禁体到底是不是可以存在于这个位面的，如果....古之禁体在这个位面是“剧情”必须的话，而他又改变了这个“剧情”。他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，虽说这个位面因为他的到来也改变了一些东西，不过也就一些“小漏洞”。世界意识会在他离开之后开始修复，不过像古之禁体这种“大漏洞”，他不敢赌。
祭台上的紫发女孩也不知道何时陷入了昏迷.....
有了力量都不能随心所欲，那这力量要来何用.....虽说他本来就不想要。
沉默许久，林凡开始向着海边走去，
海水翻涌，冲洗着林凡身上的污秽。
他不记得自己有操控海水这种能力，但是很奇怪。就好像身体反应一样，想着操控，便可以操控了。
他甚至没有表露一丝惊讶，这种与生俱来的奇怪感觉。就好像人迟早会走路，说话，学习一样，没有任何令人震惊的地方。
“第一次杀人，感觉如何”
“不讨厌呢....如果没有这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就更好了。”
林凡如实回答道。
异界的人怎么样都和他没关系。
“说起来还要好好感谢一下他们呢，发泄一下感觉好多了。”
海水冲洗完林凡的身体，将挡在眼前的头发拨开，面色平静地说道。
他不知道那群人是哪来的，不管他们有没有恶意，当时的自己都绝对不会让他们离开了，哪怕是一群普通人，林凡觉得自己也会毫不犹豫迁怒他们，毕竟不是自己的世界，死再多人又怎么样。
“头发.....为什么变长了？”
拨开头发的林凡反应过来，闪过一丝疑问。
“难道自己在那处空间带久了，连身体的状况都忘了？”
这样想着，林凡也就不在意这一点小问题了。
“将你送回你的世界之后，过不了多久创世就会再次找上你吧，那个时候，本座也该回去了。”
林凡眼神闪烁，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伤感的表情。
“你之前....一直都是待在那种地方的吗？”
“哦？～难不成是心疼本座了？哈哈哈哈————”
明明是倜傥的语气，但是为什么感觉空空的....
“不错，本座从亿万年前因为某些原因便待在了那处空间中，当然，是我自愿的。空间中的时间，是外界的5.256e9倍。”
声音渐渐冷漠下来。
“也就是说，外界正常时间过去一分钟，在那地方却过了十万年。”
“.........”
“很不可思议对吗？然而事实就是这样，在那处空间待过的你应该很清楚。不同的生灵对时间的概念也不相同，但是在那鬼地方待了不知道几个元会，就算是本座也不可能忍受得了那种寂寞。”
“那为什么还要甘愿待在那种地方？”
林凡非常不解的问道。
“为了等一个人。”
“一个人？”
“待在那里是必然的，如果不这么做，本座也不可能等到那个人。而在那处空间待了数十万年的你，应该明白了本座要等的人是谁了吧....就是你啊。”
林凡低下头，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。
良久，林凡才开口回答。
“我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.....”
“何以见得？”
林凡咬着牙没有回答。
因为我是男的.....这种话说出来也没用吧，他不会不知道我的性别，就是在这种情况也还是认定我就是他要等的那个人....
在那处空间待了数十万年，林凡自然很清楚这位....破坏神要等的人，绝对不是他，因为这位破坏神要等的人很明显是一位女性.....
要让林凡认同自己是女性这种事，想想都觉得不可能。
“你应该知道转世这个词吧？”
“转世？”
这种情况林凡也猜想过，不过他绝对不会接受的。
绝对不会！
失去记忆的转生和死后直接魂飞魄散，在他看来没有任何区别。所以就算是转世，现在的他本来就是独立的人格。
他就是他，他是林凡！不会成为任何人思念的寄托物，更何况....最重要的一点，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承认的，自己前世是一名女性。
本来....前世怎么样跟现在的他也没什么关系，就算他前世是女性，他也犯不着这么反感。
不过....看过记忆片段的林凡对自己前世身为女性的身份感到异常反感。
讲道理....看着前世“自己”逐渐喜欢上一个男人，而且还......就算林凡心再怎么大也绝对不可能接受的。
而且记忆片段那种感同身受的感觉，更是让林凡抵触加深。
“本座知道你在想什么，对本座来说，‘她’是最重要的人，不管‘她’变成什么样，都不会改变。”
表面是温柔的话语，但是林凡却能看见他的失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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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林凡被传送离开这个世界后，叶言也待着浩大声势姗姗来迟，不过这一切与林凡也没什么关系了.....
进入传送时，破坏神意识已经陷入沉睡，林凡没有再打扰他，小黑也没有任何反应。
他现在脑子很乱，一系列的事态发展太快，让他大脑接受不了。
传送结束，林凡重新回到了地球。
但.....原本主神暂停的时间不知何时开始了流动，和他离开地球时的景象完全不同，周围来往的行人也对他视若无睹，转过头，林凡看见了.....
原本是“家”的位置，变成了一片废墟.....
“怎么.....回事？”
他一直以为这段时间经历的这么多事情，已经让他的心性打磨的不可动摇了，但是.....看着那一片废墟，林凡脑子一片空白。
“主....神——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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